一切這麼美好,就連風聲也乾乾淨淨,
冷冽空氣撲面刺人卻還聞得出被陽光曬過的氣息。
前一晚,正搭著帳棚,山谷另一頭傳出聲音,我們停了一下,發現是煙火釋放夾歡呼的吶喊,聲音因距離、我們的心不在焉實在顯得模糊扭曲。
過去早在我們停頓的那刻流去,似乎沒有必要再用歡呼送它,而未來的第一個旅程就在短短幾小時後,寒
風颯颯,雲不斷低空快速略過,我們跨進2007,繼續搭著帳棚、仍舊爭論明天的天氣。
清晨醒來,B說對了,天氣已擺脫連日陰霾。我們就此滿臉睡意、騎著籃子腳踏車帶著一隻亂毛狗上路。
啟程不多久,遭遇陡上坡,胸腔劇烈起伏,呼吸還調不勻,不想人車共亡的我,下來推車,遇見對面車道看完日
出的歸人,他們朝我伸出大拇指,還叫我加油,真叫我窘得不知如何是好;滿頭大汗加上表情扭曲,
的確,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從凌晨十二點就開始騎才能變成這個樣。
好在太陽把霧氣驅走,隨著高度漸升,山谷的面貌突然在轉角舒展開來,可以看得好遠好遠,細數山頭,
空氣還是好冷,但風聲那樣乾淨,彷彿沒有掛礙地自由來去,我忍不住深吸幾口,鼓著滿腔的清爽寒意,
終於可以追趕前面的B和H。
鳶峰過了、昆陽過了,撤退時間也過了,我們猜測不曉得哪時才能開始有個派頭,騎車多於推車。
而天氣美好,群山靜默,午后似乎凡所見之物都著上金光,合歡的那片草坡、水管灑出的水花、連武嶺
上那座亭、B的背影、H的顧盼都漾著高貴神秘的色澤。
此時,B回頭大聲鼓勵,『剩下這段,一路騎上武嶺吧!』,我一時沒法提氣回答,只能在
陽光下瞇著眼睛,朝他用力點一點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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